《椒花颂声》 第4章 4 免费试读
第4章4
07
爹被激怒了,因为我的表情,我的态度,我的所作所为,无一不在昭示他的权威受到了挑战。
除了祖父的庇佑,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待嫁女怎么敢忤逆他,怎么敢忤逆这个由无数骸骨堆砌了几千年根基牢固的势力。
他再也维持不住表面上的风度翩翩了,又是一个茶盏丢过来,这次我没躲,任由它砸上我的额角,血顺着太阳穴流下来,一滴滴砸在地上。
我挺直脊背,冷冷的对上他的目光。
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,爹的脸一半在阴影处,一半在阳光下,看着很是割裂。
他的嘴唇抖动,长长的一缕黑胡子也随着抖动。
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,祖父抱着我下围棋,黑白棋子自攻自守,祖父顺着我的手指引的棋子来下,半日后,棋局成。
他抚摸着长须,长吁短叹。
“莺娘啊,你可知道,慧极必伤。凡事别看得那么清楚,人啊,无知无觉远比高瞻远瞩好得多。”
祖父担心我思虑过多,损有余而补不足,成个苦命的短命鬼,他怜我,所以特许我的婚事由他来做主。
我若是不开口嫁人,在崔家,没有人敢将我随意的嫁出去。
女子新生有两次,一是孩童呱呱坠地,二是新嫁娘为人妇,女子在这世道活着本就艰难,又何必嫁为新妇,在旁人家受尽委屈。
爹吹胡子瞪眼,叱道:“荒唐!实在荒唐!”
他气得在书房团团转,偏又拿我没办法,他崔院正享誉半生,桃李满天下,家中结苦瓜。
夫人老蚌含珠,生出来的不是珍珠,反倒是个硬骨头,如同茅坑里的石头,又臭又硬。
“哟,我竟不知道崔院正是个窝里横的,在家里是好大的威风。”
粉面含春威不露,丹唇未启笑先闻。来人衣着华美,浑身珠光宝气,彩袖辉煌,恍若神妃仙子。
正是长宁公主。